文：古岸云沙
图：来自网络
好多年没摸过车了，一直想重新练练车，下不了决心，打怯，尤其是现在人多车多，更不敢上手，生怕自己控制不了那么一件庞然大物。就觉得自己的胆量越来越小了。
十几二十年前，那叫一个生猛。不管什么车，摸过来就敢骑，就敢开。还记得第一次学摩托车，是我同一办公室的同事教我的，我问他会不会骑，他说会，不过他没骑过女士的“嘉陵小七零”。当时，嫂子住院生我侄子，我刚好借了这个机会，用她的摩托车练练手。
我们俩从储藏室里推出摩托车，他老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大约是想试试马力吧，一加油门，摩托车直接上墙，差点儿翻过来。然后他带我去练车，那时候柳行高架桥还没有开通，刚刚修好路面，我们就趁着上班空闲时间，偷偷跑出去，骑到高架桥上去练车。
第一天，熟悉了一下车况，油门什么的，第二天我就带着他从高架桥上的下坡道风驰电闪般地冲下来。把他吓得够呛，一个劲在后边说：姐姐，你这也太猛了。直到现在，我们聚会，说起我跟他学摩托车的情况，他还觉得后怕不已。
不过学是学会了，却没怎么开过，实在是上班太近，用不着那么大费周折。
电动三轮没有开过，大娘要去吃喜酒，大爷没在家，大娘问我会不会开，我说会，然后就带着大娘去饭店了，一路上小心翼翼，紧张的出了一身汗，总算开到了地，那其实是第一次开电车。
前年给同学送桌子，借对门的电动三轮，电动三轮比两轮多一个脚刹，二十多年没开过，完全给忘记了，带着张大桌子，一路上晃晃悠悠，也不敢开快，生怕手刹握不紧。结果开到半路，才发现刹车在脚下，这顿冷汗出的。
那些经历远不如我学车来得刺激。那简直就是技术与人格的双重考验。因为个子矮小，皮卡车的车座就要往前调一些，每天去学车要带一只靠垫，别人是垫在后背，我是垫在屁股下。
倒车入库学了一个星期，愣是一次没倒进去过。最后一次，才发现教练的教程有问题：车子开到白线附近处， 开始打方向倒车入库，别人是可着劲儿伸长脖子往前看，而我则要脚踩刹车，死命儿往后扭着脖子看后面车库的铁杆。
因为腿短，踩刹车与扭头看杆时，整个人的身体几乎伸展成一条直线了，饶是如此，脚也仅仅只是刚刚踩实刹车。这让我的脖子很难受。我问教练：为什么别人伸着脖子看白线，而你却让我扭着头看杆子，是何道理呢？教练说：等你看到白线时，就晚了。这就是所谓的“因材施教”吧？
为了练习倒车入库，我们办公室的司机老卢同志，特意去机修车间帮我焊了六根铁柱子，每天趁着领导们去开会或者不在厂的空闲时间，他带我去厂外练车。
他找了一段废弃的公路，把铁柱子支起来，每个铁柱子都配有一只铁墩子，然后打了眼，套了丝，刚好可以把铁柱子上到墩子上面，真是煞费了苦心。虽然人还没有车座高，好歹那辆大面包，被我开得风生水起了。
考试的时候，坡道上坡，差点打了滑，是陪考的教练一把给拉住了手刹。当然最幸运的还是倒车入库，完全听从教练的指挥，教练说打死就打死，教练说左转就左转，没出什么差错地就过了。上路没什么复杂，只要直直地往前开就行了。给了教练二百块的红包，我们几乎全员通过。
现在想想，这技术也真是水分太多，妥妥的“马路杀手”，也无怪后来驾校要整顿，考出来的一大半都是学混子。
那时候办公室刚刚换了新领导，每天去学车，都要请假，学车的多，一个教练带十几个学生，排一上午号都未必能够练上一把，学得那叫一个辛苦。新领导对我还不错。上了那么多年班，这是我遇到的最喜欢的领导，做人做事大气又敞亮。
驾驶证拿出来，我就开过三次车。
第一次上路，是哥哥办公室的空调坏了，让我帮助找人去修，我找了小区里一个熟悉的师傅，拉着他去办公室，直线尚好，弯道不稳，回来的时候，小区人多，刚好走到超市门口，左边是一老太太骑三轮车行走，另边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，其实那车停了好些日子了，有点破旧，也不知道有人要没人要的，躲不开，直接贴着红车过去了。
回头才发现红车蹭掉了一点皮。回家说给老公生，他说要不要问问是谁家的车，给人家修一修，我说算了吧，停了二年了，已经够破的了。连点职业道德也不肯讲。
修空调的师傅问我开多久了，我告诉他：今天是我第一次开车上路。把他吓一跳，他说：以后再也不敢坐你的车了。
后来有一次，拉着老公去银行办一个业务，办完事，需要倒车，车穿着，他在车下指挥，光看着他嘴巴动，听不清他说什么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，隔着二十大厘米的路沿子，直接下去了，转过弯来，老公气急败坏：怎么不看看后面有没有人，不看看路况。好为人师的“董先生”第一次在我面前气结。怎么，不服气，我就倒车给你看。
还有一次回老家，拐弯的时候，直直上了门前的土堆子，再启动的时候把刹车当了油门，死活打不起火来，还以为车坏了，把我气得够呛，从此发誓再也不开车。
也许是出于本能的恐惧，然后从那时起，便真的再也没敢摸过车了。
这一晃，就是十年。估计再晃一下，就老了。
当然坐车也不是个轻松活，看别人开车也紧张。每次坐车，比司机先生还警惕，他要与我说话，我必然会毫不留情地制止他；假如他开车的时候偏着头看一个左右，我的火气也会马上腾起：一心不可二用。
大约胆子就是这样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小了。
练车的决心下了很久，一开始是嫌弃天冷，有时候又会嫌弃阴天，总之是要找一个让人心情愉悦晴空万里的好天气，才能开始新的尝试。
今儿开练，手忙脚乱，练了没有一个小时，两条腿紧张得软酸不堪，汗流浃背，比长跑了十公里还让人觉得累。重新过了一遍十年前的招数，倒车，前行，转弯，好吧，现在的车比皮卡好开多了。熟能生巧。没了十年前的毛躁。大约用不了太久，就可以重新上路了吧。
我还是个惜命的人。
